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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布拉格夫婦
— 李賓斯基和布勒赫特瓦四十年的琉璃藝術

文: 楊惠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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布拉格曾經是卡夫卡,布拉格曾經是德沃乍克,大雪紛飛裡,飛機進布拉格,耳朵裡彷彿聽見史美塔那的《我的祖國》。
四年前,機場外的計程車司機彬彬有禮的脫帽行禮,讓我多年無法忘懷。但是今天的布拉格已經是滿街上的觀光客,布拉格之春,想要穿過查理士橋上的人山人海,早已不可能。
「我們很少進布拉格,沒有心情。」布勒赫特瓦說。
李賓斯基和布勒赫特瓦(S. LIBENSKY & J. BRYCHTOVA)夫婦,合作四十年的夥伴,捷克現代琉璃藝術的第一線人物。琉璃藝術教育家。
一九九四年四月,美國康寧玻璃博物館,替他們兩位辦了一個《四十年伉儷合作展》,作為一個史無前例的最高敬意。
「優異無比的手工藝術家與科學技術家,透過他們堅毅的努力不懈,將琉璃材質的藝術和技法推廣到一個極致的可能層面,包括雕塑和建築空間的推動,作為一個啟蒙者,他們對全世界的琉璃藝術家,示範了他們智慧,熱情和奮鬥。」
康寧玻璃博物館首席藝術總監蘇珊.菲茲(SUSANNE. K. FRANTZ)在序文裡如上強調。
李賓斯基一直呵呵地笑著,長得像米蓋.隆尼的小老先生,胖胖紅紅的臉蛋不斷地笑。
一九九五年,琉璃工房舉辦國際琉璃藝術大展,他們一下飛機就直奔展覽現場,到了現場,就脫了鞋,只穿白襪子在現場參加陳列工作,布勒赫特瓦高大的身材,頂一頭銀髮直垂,毫無絲毫倦容,讓人深深領教什麼叫作「藝術家的熱情」。
跟他們每隔兩年見一次面,一九二四年出生的布勒赫特瓦,永遠不會教你聯想她已經七十三歲的高齡,挺直腰桿,大聲說話,兩眼炯炯有光。
「我想跟你討論一下……」
一生在琉璃藝術的人,仔細地不厭其煩地跟你討論,誇讚你,好像你跟她是同一個層面的人,同一個層面的造詣。說你很棒。說你已經進入琉璃藝術最深沉的部分。
當她和李賓斯基已經開始合作研究琉璃鑄造的時候,楊惠姍才兩歲。
我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斤兩。提醒自己。
應該是一種胸襟吧?
在他們的鄉間家中,每次喝他們用野花釀的甜酒,就覺得暈暈眩眩,小小的空間,放滿他們環遊全世界搜集的原住民藝術,小人小馬,好像蠢蠢欲飛。
夫婦每次招待的點心,用一個桌几大小的銀盤來盛,培烘的甜點堆的高高的,高到胸口。可以吃四五十個人。
這樣的心,是使他們成為這樣的藝術家吧?
直指本質。
看他們的作品,很容易明白他們的意圖——離開造型的拘泥,在空間裡經營創造光的新境界。
大,更大。
他們的新作《綠三角里的眼睛》,高一.八五公尺,寬二.八五公尺。
琉璃創作完成脫離傳統的桌上擺飾,成為一種雕塑性藝術。
「讓琉璃到建築裡去,光經過照射,可以是生活裡的新角色。」李賓斯基耳提面命。
透過組合其它材質,李賓斯基夫婦作品在捷克到處可見,老教堂的窗戶上,旅館大廳,甚至布拉格國家劇院整個外貌,全是用他們創作的琉璃包起來。
他們從傳統經過純粹的雕塑現代流派,一步步劃向現代琉璃本質性的探討。
「BRANCUSI曾經都是我們心儀的作家……」
踩在黑泥裡,兩條小狗開心的跳躍,追逐,夫婦穿著長統膠鞋走向他們自己的工作室。
身為布拉格工藝美術學院琉璃藝術系二十五年的系主任,李賓斯基的影響深入當代捷克琉璃藝術核心,布拉克幹這一行的沒有一個沒受教於他們夫婦。
而相對的,不受他們夫婦風格影響的也幾稀。
參觀過十多個個人藝術家的工作室,心裡有一股很大的壓力,平心而論,這個國家的文化平均素質太強了。
音樂,文學,造型藝術從他們的傳統裡悠遠地深植生活之中。每個人哼古典樂,史美塔那每一小段耳熟能詳。
在捷克,不包括斯洛伐克,有三所琉璃專業學校,學校之大,不值得提,印象裡校門口的石階踏步,全是巨大原石雕砌,半個世紀下來,人在石階踩出的深深痕跡,才是讓我低徊不已的感觸。
布拉格街上開始有很強的觀光氣氛,旅館到市區,是五十克倫來的,回去僱車,一上車開價兩百克倫,出了一百克倫,落得一句「Good Bye」,黯然推門下車,在九世紀來一直沒有改變的石頭路上走著,走著,想起巴巴拉.史翠姍拍《楊朵》,這條街是她心目中唯一的場景,因為全世界沒有第二個地方有如此完整的歷史感。
布拉格,布拉格,我們中國的布拉格在哪裡?
有一點懷念脫帽的機場外的老司機,他們優雅地用英文說:「我們對我們的歷史,深深驕傲。」
李賓斯基和布勒赫特瓦夫婦,站在捷克歷史上,是不是比我們更容易站起來?

下次到布拉格要問他們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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